沈巍碰上赵云澜，是在1937年的新年，那年去南边的火车太难得，只一班。
赵云澜站在车厢与车厢间的栏杆边，他穿一身那时航校常见的硬挺军装，始终在抽烟，一根接一根。
沈巍于是起身，他向赵云澜要了一根烟，倒不借火。
赵云澜叼着烟屁股问他：“你也去南边。”
沈巍只点头。
“你不像。”
“那我像什么？”
“都像”
“我是老师，去昆明教书。”
赵云澜点头：“昆明，能摆下书桌。”
沈巍提醒他：“给马屁股来上一鞭子，马自然要跑，跑不了几步，就要倒下，你再给他一鞭子，他还会跑，这次，能跑几步？”
赵云澜看他。
“要从根本解决问题，他是不是该吃草料了，是不是跑了太久，是不是没了气力。”沈巍撞上他的目光：“你总这么抽烟？”
赵云澜点头：“从根本解决了问题，有用。可跑得再远，有用吗？”
沈巍打量他的一身行头：“中国还有很多路，你还要跑很远。”
赵云澜笑了，他将烟屁股弹进身后的旷野：“看来我的命不错，让我遇见你。”
沈巍望远远方：“你太客气了，缘分靠人，不是命。”

赵云澜来到昆明，从此戒了烟，改吃硬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