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文风不稳定昂
正文：
王元芳看着狄仁杰在椅子上缩成一团，推了他一把：“不行你就回去。”
狄仁杰摆摆手，指了指审讯室，示意他仔细听。
王元芳看过去，审讯室里坐着一个人，哆哆嗦嗦的坐在屋子中间，吓得说不明白话。
人是省厅抓到的，今天下午出现在了高大诚家附近，被抓到的时候，身上穿着一套西装，打扮得人模人样，身份证上的名字，也确确实实是高大诚。
送到省厅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高大诚，就是个普通农民，说是被什么人盯上，给了一笔钱，叫他去那个镇子转一圈，谁给的钱他也不知道，都是电话联系的，手机里那个电话打过去，已经是空号。
以假乱真，声东击西呗。
人都到北京了也不能就这么放走，车轱辘一样的问题问了好几回，什么都问不出来。王元芳侧着脑袋看着狄仁杰，他下午发的烧，被他扭打着灌进去两口药，傍晚的时候好了一点，晚上在审讯室呆了好几个小时，似乎又烧了起来，脸色难看的让人没想到他还能更黑。
王元芳突然站起来，敲了敲审讯室的门，对里头的同事招招手：“今天先到这儿吧，下班前给做个保释，”他交代道：“明天送回去。”
“一会儿的一会儿的……”狄仁杰的声音闷闷的：“还是那几个问题，你们再问一遍，问完了就放人。”
那两个小警员正想进去接着问，被王元芳一把拉住：“别问了，这么问能问出什么来。”
公安系统审讯犯人那一套，问起来能问出一小时，已经后半夜了，今天出了问题，明天局里和纪检肯定一大就得开会。狄仁杰需要休息。
两个警员干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听谁的，一般他们听王元芳的，但是狄仁杰今天看起来有点ooc，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正经乐呵过——他可是不贫嘴能死人的主。似乎心情不大亮。
“别杵这儿了，”王元芳看他们俩不动，把人往里头推：“赶紧放了人，早点下班……”
“哎呀就再问问！”狄仁杰突然打断他：“多问两句怎么了？你是队长我是队长？”
“别问了别问了。”王元芳一听他就知道有点窝火，好不容易案子有点意思，线索全折在省厅手上，上午一找到“高大诚”，他们队的人就从那镇子撤了下来，现在找人就是大海捞针，这么一状况搁谁都不乐意，他只能好言相劝：“也不是就没招了，高大诚本人一定就在他家附近，局里已经通知小葛接着搜……”
“搜？搜什么？”狄仁杰眉毛一横：“一找到这傻逼，小葛就撤了，现在找补来得及，要警察干嘛？”
他这句话其实说的平平淡淡，审讯室里却立刻静下来，狄仁杰平时对谁都嘻嘻哈哈的，看起来不着调，其实是出于一种对同事的尊敬，这样的话从来没听他说过，乍一听夹棒带刺的，指责他办事不力。
狄仁杰其实有点烧糊涂了，这案子他好歹也间接地跟了一周，所谓间接之处，在于这案子涉及的领域已经不止是刑侦，狄仁杰对仕途兴致不高，以前很少代表局里和各方面“交流”，这案子一到元芳手上，赶紧亡羊补牢，每天夜里都豁出去了似得喝。他身份不好直接查案，只能做点这些，几天下来才领略宦海艰苦，巴不得跟着一块儿在山头野地里守株待兔，才喝了两天就烦不胜烦，但是一想到这事儿纪检牵头，再加上元芳的性子，指不定能查到谁的头上，到时候真出了什么问题，好歹他也算上下打过招呼。
结果没想到手到擒来的线索，断在自己人手上，本来就有点不耐烦，身上不舒服，更容易来气，想都没想话就出口了。
因此这话一出来，吓了一跳的反而是狄仁杰自己，他赶紧抬头去看元芳，人背对着自己，僵站在审讯室门前，也不说话。
半晌，王元芳才开口：“小葛收队，是省厅的命令。重庆守了五天，局里就安排了三个人跟着我，他们几个怕误了事儿，觉都不敢睡，你可以骂他们笨，但是别指桑骂槐地连带着怪他们懒。至于这冒牌货，人是省厅抓的，刚一到手，强制队里立刻撤下去。”王元芳回过头，平静地说道：“知道你不服气，但是事情砸了就是砸了，谁也怪不了。所以狄仁杰你看清楚了，”他拿手指着里面：“里头现在坐着的就是一高仿货，他也吐不出真金来，你是喝出毛病了还是智商上限封顶了，非得让全局陪你折腾一晚？”
“现在你想问什么，怎么问，用什么问，狄大队长，”王元芳一把关掉闭路电视，推开审讯室的门：“你行，你来。”
“哎呀真不是故意的，”狄仁杰小跑着跟在王元芳身后：“我这不是……酒没醒过来嘛，之前那意思是说，就是说，搜肯定搜不着，咱们得换种方式曲线救国，方能在王大队长的带领下破获奇案嘛。”
王元芳把背包从左肩换到右肩，大步向前走。
“哎哟何必呢？”狄仁杰绕到他左边：“你看我这不也态度挺诚恳的，想吃什么回来我做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王元芳突然回过头，狄仁杰险些没刹住步子，撞在人身上，一抬头，看到元芳的脸就在面前。
王元芳伸出一只手，食指拇指比出一个区间，停在狄仁杰半张着的嘴巴前面，往中间一压，横着一拉，一字未吐，干净利落地表达出一个“闭 嘴”的中心思想。
此时无声胜有声。
“太原，”王元芳转身对着值机柜台的工作人员，递过去两张身份证：“头等舱还有没有位置，给我升个舱。”
“先生您好，”柜台小姐笑靥如花：“两位都升吗？”
“不好吧？”王元芳指着他身后依然半张着嘴的狄仁杰：“你看他合适坐那位置吗？”
“不合适不合适，”狄仁杰说：“太不合适了。”
王元芳利落地拉开电脑包，把电脑推进安检。
“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检讨，我这个人怎么就能这么傲气。”狄仁杰手忙脚乱脱着外套：“这天底下，又不是就我狄仁杰一个人会办案，是不是？”
王元芳把衣服整齐地叠在电脑上面，淡定地穿过安检口。
“所以你看，我为了改过自新，这一路都在诚心的检讨和忏悔……”旁边的安检口发出滴滴滴的声响，安检人员面无表情：“先生请您站上来，安全检查。”
王元芳淡定地把外套穿好，把电脑放进电脑包，回头看了一眼狄仁杰。
“易燃易爆？！”狄仁杰站在台子上一脸不可置信：“我 看起来像不法分子？我堂堂首都人民警察，我……”
王元芳拍了拍电脑包，大步往登机口走去。
王元芳正面无表情对着电脑霹雳啪啦一顿摁。
“然后我终于想明白了，我有的时候”狄仁杰的声音幽幽从背后传来：“怎么可以这么目中无人，这么自诩牛逼这么……诶你打什么呢？”
王元芳啪嗒一下合上了电脑，脑袋一歪，好整以暇地看着狄仁杰。
狄仁杰愣了三分之一秒，似乎对王元芳突然赏赐的“你说吧”姿势充满惊讶，赶紧趁着形式接着说下去。
“哟喂祖宗你终于乐意搭理我了总之后来我发现，我总是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东西。比如今晚，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
王元芳的眉毛越扬越高。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我怎么让高仿货吐出钻石矿的。”狄仁杰说，俩小时前，他被王元芳逼进审讯室，半小时后，拿着一份口供出来了，上面就一个地址，然后用一种哥屌不屌的口吻说，派人去查，高大诚在山西。
十分钟后，结果出来，那个地址的署名，就是高大诚的房产，以及他的车子进入山西高速收费站的记录。
“因为爷，”狄仁杰说：“就是这么牛逼。”
王元芳伸手就喊住了一名空姐。
“诶你好。”王元芳笑眯眯地看着一脸困惑的空姐：“我记得这位先生，应该在经济舱是吧？”
王元芳一睁眼，就看到狄仁杰一张脸。
“你……”王元芳吓了一跳：“你干嘛？”
狄仁杰的表情无比端庄。他们做的红眼航班，大半夜，又是北京到太原的航班，头等舱就王元芳一个人，狄仁杰自打上了飞机就探头探脑，搞得刚刚那空姐以为王元芳是什么富家子弟，被人盯梢了，每隔五分钟就出来看一眼，每次出来都能看到狄仁杰的脑袋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他座椅附近，险些喊了机长调停。
“是 口 音——”狄仁杰小声用口型笔画着，往工作间瞄了一眼，飞机快降落了，正义小姐似乎在忙别的事，他一屁股坐在王元芳旁边：“那“傻逼”虽然在极力隐藏，甚至特别专业的努力用浓重的重庆话覆盖他本来的口音，但是人在高度压力下，很容易紧张，而暴露自己原本的说话习惯。”
“所以啊……”狄仁杰往他身边凑了凑：“我才让他们再多问几遍，不然你以为我傻啊非得跟睡觉过不去诶诶诶诶先别夸我厉害……真不是什么高超的审讯手段，我老看美国大片这么拍来着。”狄仁杰凑到他脸旁：“所以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王元芳一听他这魔性的口吻扬手就想打人，手一挥正好碰着了狄仁杰的下巴，上头温度热的吓人。
“厉害。”王元芳把手放下：“真厉害，我怎么就没注意，太厉害了。”
“是吧是吧，然后我就……”
“一进去就顶上句山西的吧，最后先下手为强把人吓得一怔一怔再威逼利诱他说出高大诚的具体坐标——让我猜猜，平遥的群众演员？哟那他身份证还是咱内部人士给开启的。”王元芳笑得眼睛弯弯：“我说的没错吧，狄大队长？”
“不敢不敢，元芳兄料事如神，破案推理能力完全与在下齐平，本就不该屈尊在下之下……”
“说你胖你还喘了？！”王元芳音调一扬：“什么时候了还贫，这么大一个案子，还有什么线索你赶紧的！”
“是是是是是”狄仁杰赶紧正襟危坐：“你查一下，他们，额，银行那个什么……”
“流水。”王元芳打开电脑，哗啦啦按着键已经找起来：“上俩季度的？”
这种大百货的银行流水内容相当可观，琐碎而庞大，方便他们调查，太平洋把这两年来的对账单一股脑给了他们，狄仁杰带着队里的人黑灯瞎火查了两天没发现任何问题，重点自然在不翼而飞的那三个月里。
“把所有和重庆有关的……”
“山西。”王元芳说，他把狄仁杰的脑袋推开：“真烧糊涂了？你就别添乱了，一会儿我……”
话还没说完，耳边传来匀称的呼吸声，王元芳抬头看他，人就这么枕在自己手里，睡着了。
“诶…”王元芳下意识喊他，他手里还捧着他的下巴，这算什么样子？然后这才看见狄仁杰的眉间，有几不可查的一点皱褶。
王元芳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撤出手掌，倾身上去，让他慢慢靠在自己的肩上。
“呵！”头顶上突然传出一声惊呼：“这怎么回事你怎么又来了？！”具有正义感的那位空中小姐伸手要去碰狄仁杰：“我说了很多次了，先生你不能……”
王元芳一把摁住她手：“别别别，我认识他，我们是……同事，之前我俩闹着玩儿的，让他在这儿吧，没事。”
“抱歉，先生，经济舱的乘客上是不允许……”
“明白明白”王元芳说：“麻烦你帮他升个舱，差价我补。”他低头看了眼狄仁杰，人睡得正香：“就让他睡一会儿。”
TBC
